


江蘇作家網訊 2019年11月10日下午,第二屆“中國江蘇·揚子江作家周”主題論壇在南京召開。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邱華棟,江蘇省作協黨組書記、書記處第一書記、副主席汪興國,以及特邀的海內外知名作家、江蘇優(yōu)秀中青年作家代表、長三角文學聯盟作協負責人等百余人出席了本屆論壇。
本屆論壇以“文學:穩(wěn)定與變化”為主題,敘利亞詩人阿多尼斯、法國作家多米尼克·西戈、英國作家西蒙·范·布伊,中國當代作家張大春、阿來、畢飛宇、李修文等分別作主題發(fā)言,批評家、《鐘山》主編賈夢瑋主持論壇。
賈夢瑋

阿多尼斯
論壇主題的靈感來自阿多尼斯的著作《穩(wěn)定與變化》。阿多尼斯認為:傳統思想中的穩(wěn)定妨礙了前進,需要發(fā)現、審視文化中被邊緣化的“變化”因素,對于這些因素需要重估其價值,需要自省、反思的勇氣。阿多尼斯贊賞文學對于傳統超穩(wěn)定文化結構的沖擊和改變。

張大春 張大春談到中國文學的穩(wěn)定與變化時,引用了顧炎武的一個觀點。“文學會產生變化,一切都是由于‘勢’的緣故。漢賦不得不變?yōu)樵?,詩不得不變?yōu)樵~,詞不得不變?yōu)榍?rdquo;如果所有作者只是跟隨文體內部的規(guī)則,那么文體就不會被豐富起來,就不會有李白、蘇軾,甚至不會有從賦到詩、從詩到詞、從詞到曲的整個的發(fā)展。他結合自己的經歷探討了“變”與“常”之間的關系,說他16歲時讀到何懷碩的書,看到“一切的悲劇都來自于以有限人生做無限的追求”這句話,感到十分震撼并奉為圭臬,但后來卻慢慢對這句話產生了懷疑。由此,他感悟到“真理不過是令人起疑的機會。”
多米尼克·西戈
多米尼克·西戈善于用現代小說技巧將采訪得來的真實素材扭曲變形,以達到一種全新的審美效果。多米尼克·西戈認為,語言是作家的立腳之處。26個字母是穩(wěn)定不變,而由于作家的創(chuàng)造,語言的變化無窮無盡。
阿來對中國傳統文化進行探源,認為“禮”“道”“法”在中國古代變動不居的社會中,構成了不變的恒常。到了新文化運動,使用了漫長時間的文言被摒棄,傳統文學依憑的傳統價值也被批判。“表面上看,這場革命是顛覆性的,但其中也有穩(wěn)定的不變的東西,那就是從屈原以降就有的中國知識分子憂國憂民的傳統沒有改變。”阿來進一步審視當代文學發(fā)展面貌,從短暫的自我封閉到具有反思精神的解構性文化傾向成為一時之風尚,再到當下解構風潮已近尾聲,而消費主義文學借助互聯網等新型媒介出現,構成了文學所面臨的新的處境。
畢飛宇
畢飛宇同樣強調了穩(wěn)定的價值對于文學的重要性。他引用王彬彬教授在一篇文章里的判斷:恒定的價值觀是“好作家”的標志之一。畢飛宇認為,表面上看,一個作家的書寫是漶漫無邊的,而事實上,一個作家終其一生只寫了一個內容:他對生活的態(tài)度。他以莫言、余華、鄭板橋為例,認為莫言的《紅高粱》告訴我們:在警惕與懷疑之上,人和人更應當相愛,什么也不可阻擋;余華的《活著》也關乎真理,那就是我們需要的是生活,而不是活著;鄭板橋愛畫竹子,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是堅守。談到改變,他分享了近來重新閱讀高曉聲作品的感受,他認為高曉聲的寫作生涯繞了一個很大的圈子,在相當長的時期內,他沒有找到自己,是現實的啟示和內心的良知讓他選擇了改變。高曉聲用他的改變堅守了一個作家的尊嚴。
西蒙·范·布伊
西蒙將穩(wěn)定與變化的主題擴展至整個人類世界的穩(wěn)定與變化。他認為,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導致自然法與道德法的沖突,如果要穩(wěn)定和變化兼得,必須在兩種法之間進行調和。“我認為文學是我們最大的希望,也許是唯一的希望。”西蒙之所以看重文學的力量,來源于文學擁有的想象力。“日常語言依賴于說話者和聽者就言語傳達之意所擁有的重合體驗,文學則進一步為這種共同的經歷賦予想象力,從而創(chuàng)造出一個全新的世界。”一方面故事為我們打造出替代性經驗,從這種經驗中獲得的智慧使我們抑制住沖動;另一方面故事如清流般洗滌著備受困擾的心靈,又似平靜的眷流為我們帶來撫慰的力量。
李修文
身處南京這個“先鋒文學寫作的大本營”,李修文以“先鋒精神與日常生活”為題切入對主題的思考。他說自寫作開始即有這樣的困惑:為何我們的寫作似乎總是無法與我們置身的時代、遭逢的人事和際遇互相印證;我們所秉持的寫作方式是否反而助長了文本與現實的割裂?他回溯中國古典文學傳統,回到魯迅先生的小說世界,贊賞文本中的總體性視野和密切的現實關聯性。“如此真切地將人之為人的處境送達到我們的眼前,這就是那個時代的文學先鋒”。李修文認為,“也許,我們需要的恰恰是一種歷久彌新的先鋒精神,這種精神敢于將自身的感受作為感知今日生活的最敏感神經,也敢于將自身體驗當作一種文體本身來建立。”(文/周韞、俞麗云;圖/張俊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