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28日,由揚州大學文學院、揚州大學“畢飛宇研究中心”承辦的的“中國之文與中國當代散文寫作的變革—李敬澤散文創(chuàng)作研討會”在揚州舉行。本次研討會為期兩天,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李敬澤,江蘇省作協(xié)主席范小青,江蘇省作協(xié)黨組書記韓松林,黨組成員汪政,副主席、著名作家畢飛宇,北京大學教授陳曉明,復旦大學教授郜元寶、張新穎、金理,南京大學教授王彬彬、吳俊、張光芒,蘇州大學教授王堯、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張清華、張莉,中山大學教授謝有順,華東師范大學教授毛尖、黃平,南京師范大學教授何平,《光明日報》主任編輯王國平,遼寧大學教授張立群,當代文學研究會副會長中國社科院陳福民研究員,中國社科院劉大先副研究員,江蘇師范大學趙本夫研究中心主任葉煒,《文學評論》編輯劉艷,《南方文壇》主編張燕玲,《當代作家評論》主編韓春燕,《揚子江評論》編輯方巖,《十月》雜志,譯林出版社和《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揚子晚報》《中華讀書報》“澎湃新聞”等媒體單位,揚州大學文學院院長陳軍、揚州大學“畢飛宇研究中心”主任張?zhí)脮淌谝约皳P州大學部分師生代表出席會議。
評論家、作家李敬澤。蔡震·攝
10月27日下午,研討會首先由揚州大學校長焦新安致歡迎詞,會上焦新安重點介紹了揚州大學和揚州大學文學院的歷史,并表達了對于“李敬澤散文創(chuàng)作研討會”能在古城揚州召開,并由揚州大學承辦的謝意和對與會各位專家的敬意。焦新安表示,李敬澤先生作為近年來在當代散文領域開辟“新園地”的散文大家,召開其散文創(chuàng)作研討會是迫切而必要的,這對于當代散文的重新定義和未來走向均具有重大意義。
緊接著,江蘇省作協(xié)黨組書記韓松林代表江蘇作協(xié)對于此次研討會能夠成功召開表示了祝賀,并表示這對于中國當代文學的發(fā)展來說亦是一件大事:研討會的召開將有助于推動對李敬澤創(chuàng)作的持續(xù)、深入的研究,并將在未來對于中國當代散文的研究提供良好契機和方向。江蘇省當代文學研究會會長王彬彬在開幕式上作了講話,他肯定了李敬澤在創(chuàng)作上的成績及貢獻,并且希望憑借此次研討會所取得的成績,能夠在將來為中國散文創(chuàng)作提供更多的理論依據(jù),并推進當代文學的研究。
揚州大學文學院院長陳軍教授在開幕式上致歡迎詞,他代表揚大師生表達了對于李敬澤先生近年來在散文領域所取得成績的敬意,同時也對于出席會議的各位專家表達謝意。揚州大學“畢飛宇研究中心主任”張?zhí)脮淌谥鞒至碎_幕式。
開幕式結束以后,會議進行李敬澤創(chuàng)作與批評的深度對話議程。會議分上下兩個半場,上半場由北京大學教授陳曉明和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張清華主持,中國社科院陳福民和江蘇省作協(xié)汪政擔任評議人;下半場由南京大學教授、知名學者吳俊主持,復旦大學張新穎教授點評;最后由蘇州大學王堯進行會議學術總結。
研討會現(xiàn)場。蔡震·攝
與會嘉賓代表紛紛發(fā)言,各抒己見。首先發(fā)言的是復旦大學教授郜元寶,他肯定了李敬澤的創(chuàng)作才情,并指出此次會議大而言之的意義上是為中國之文,因為散文是中國文學的根底,散文的興盛是文學興盛的征兆。而在個人創(chuàng)作層面上,李敬澤的散文中有一種對于中國當代散文的思考,他取法先秦散文并為中國當代散文創(chuàng)作現(xiàn)狀提供一種創(chuàng)作多樣性的可能,并希望李敬澤的散文創(chuàng)作能夠引領中國散文走出目前現(xiàn)狀。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張清華認為李敬澤的知識結構、修養(yǎng)和氣度與一般的散文作者不同,因此如何對其散文進行準確界定是一個挑戰(zhàn)。李敬澤散文中的智者形象,知識掌故的疊加,自我顛覆和虛構筆法,以及小說式的挪移和嫁接等,都是全新的寫作方式。
研討會上,復旦大學教授張新穎同樣作了精彩發(fā)言,他從文章的空間感;歷史的冷僻角落等多個角度進行闡釋——李敬澤的文章超然而出的很大因素在于他的創(chuàng)作范圍不是一個維度(平面)而是駁雜多元、開放的空間。這種特性是與當代大學文學教育的偏重性和排斥性是相反的。同時,因為李敬澤的散文吸收多元復雜的民間生活而顯得雜花生樹、不拘一格。我國正統(tǒng)文人的歷史往往集中在改朝換代的戰(zhàn)爭時期,沒有包容歷史角落中充滿煙火人間氣的真實內涵。李敬澤的《詠而歸》《青鳥》正是關注了歷史中充滿煙火生活氣息的平常事件,從而把控到歷史的真實內涵。華東師范大學毛尖教授更是從當紅美劇——《權力的游戲》中獲得靈感,用《三眼烏鴉:李敬澤和歷史云盤》的別樣文章和李敬澤的創(chuàng)作文本進行參照互文。指出,除了李敬澤作品中和權利的游戲相似——人物刻畫上都有對貴族血統(tǒng)的描寫。劇中對于冰雪狼的角色設計,在李敬澤的作品中同樣有所出現(xiàn)。他的《青鳥集》中的青鳥甚至就是指烏鴉。所以在和三眼烏鴉等同起來就會發(fā)現(xiàn),三眼烏鴉就是一個云數(shù)據(jù)庫,而在李敬澤的作品中也出現(xiàn)這種藝術數(shù)據(jù)庫的宏大寫法。其早期作品《小春秋》也正是從這樣的有限自由中過渡到《會飲記》中的完全創(chuàng)作自由一樣。所以李敬澤的寫作中有一種寫作上和度量上的突破,這種繞道的斜向寫作讓我們更能接近社會和歷史的真相。
隨后,黃平、韓春燕、張燕玲、季亞婭、徐兆壽和張莉也都作了精彩點評。吳俊認為李敬澤的散文具有文辭之美,彰顯了中國文章的傳統(tǒng)。這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符合中國文章的宗旨,是“文以載道”在當代的復活;二是李敬澤的散文拓展了文學價值與意義的深廣度;三是《會飲記》為代表的散文創(chuàng)作表現(xiàn)了作家的價值觀和人生態(tài)度。 陳曉明教授則把李敬澤散文表述的為“哀物,無常”。這也是他文字的魅力所在,因為“無常”補償了這種“哀物”。“無常、哀物”用現(xiàn)代化的概念叫做神秘。最后,陳福明和汪政針對嘉賓的發(fā)言分別進行了點評和總結。
研討會現(xiàn)場。蔡震·攝
至此,27日下午本次創(chuàng)作研討會的上半程告一段落。而在28日上午繼續(xù)的第二階段的研討會秉承了前一日的精彩 。來自南京大學的王彬彬教授首先發(fā)言,他認為李敬澤的文字亦莊亦諧,有的人只可學其諧不可學其莊,而有的人可以學習莊不可學其諧,亦莊亦諧的文字表達是很難得的。如果問李敬澤的寫作為中國當代文學做出了什么樣的貢獻,那么就是他高度重視古代文學遺產和傳統(tǒng),他把這些看作文學創(chuàng)作的資源,中國古代文學藝術有它很輝煌和特別的地方。在讀李敬澤的文章的過程中,王彬彬教授經常想起梁啟超,用新文體什么都可以搞在一起,但又搞得很好,還會讓其想起魯迅的《故事新編》。對古代材料的處理使用《故事新編》的處理方式,所以李敬澤受到三方的文化資源的給養(yǎng),古代的,近當代的,西方的文化資源共同塑造了李敬澤。中山大學謝有順教授另辟蹊徑,從參會旅途中看待黎明的經驗談起,把李敬澤的散文創(chuàng)作首先將清明與混沌融為一體。文章在閱讀過程中給人產生強烈的恍惚感,這種恍惚感發(fā)源于不斷變換的場景、時間甚至是人物稱謂。然而在漫溢恍惚感的文字中,在現(xiàn)實與歷史的交匯處,總有一個強烈的自我意識對全文進行支配。他的文章迥然有別與他人的文章關鍵就在于此。他人的文章往往征用各種歷史生活事件,寫著寫著便喪失了自我意識,變成了說他人的話。而李敬澤的文章以清明的自我意識統(tǒng)攝全文,廣征博引歷史的每一個角落,關聯(lián)自我當下生活的每一處感動,表達自我最真實的情感,為自我立言。
隨后陳福民、何平、金理、葉煒、張立群、劉艷、方巖、劉大先也分別在本段的會議中作了發(fā)言。作為會議的主辦方代表,來自揚州大學文學院的羅小鳳老師和孫德喜老師也同樣進行了精彩閱讀經驗分享。羅小鳳教授認為,“許多學者認為李敬澤的文體無法辨識,有的學者還將他的文章指認為幻想性小說,我覺得他的文章其實還是歷史散文,因為他文章的一個中心是歷史文化。但他并沒有重建或修復歷史的史學野心,而是對歷史進行一種個人化的、審美化的‘修補’。他在各種文獻資料中爬梳鉤沉那些不為人注意的歷史細節(jié),發(fā)現(xiàn)‘歷史的真實’其實不過是鏡像、幻象,而且存在很多文化誤讀和錯覺,因此他以‘故事’的形式和小說化、戲劇化筆法重新敘述歷史,是對歷史的一種“修補”和糾偏,同時形成了他“言說”歷史的一種獨特方式,開辟了散文敘事的新維度,超越了普通意義上的散文,對于散文未來的發(fā)展與變革具有重要意義。”孫德喜老師通過李敬澤散文的創(chuàng)作研討,從更大層面上表達了中國當代散文創(chuàng)作的一些見解。他說道:“李敬澤散文的寫作是象牙之塔寫作,在中西古今交匯、想象與紀實及不同文體間游走,探索當代知識分子,特別是作家和評論家的精神路徑。因此,這是寫給作家和評論家閱讀的文本,社會一般受眾恐怕未必接受,其思想傳播與影響范圍比較狹窄。這也是高端文學的困境”。
與會專家學者合影留念
在會議閉幕式上,王堯進行了學術總結,闡發(fā)了個人對李敬澤散文的理解。他認為,這次會議的討論涉及到文體、結構空間、語言、意義構架、主體、身份、淵源、文字包括文本的構成等,幾乎涵蓋了文本的所有方面。與會專家每個人都發(fā)表了不同意見,完成了對李敬澤散文的初步闡釋。
隨后,作為李敬澤的多年好友,著名作家畢飛宇也談及了個人的一些觀點、感受。他認為李敬澤散文的氣象與血脈更接近唐代,是受到唐代文化的滋養(yǎng)。“他優(yōu)雅而又大膽,在語言內部恣意妄為。李敬澤精神上最顯著的特點是不貪婪、無所求。這種創(chuàng)作動機的純潔帶來的是文體體態(tài)的貴重。”
而作為本次創(chuàng)作研討會的主角,李敬澤先生作為一個寫作者,表達了對在場批評家們敬意。他談到對于一個寫作者來說,能夠得到鼓勵與肯定是至關重要的。這次研討會,讓他認識到批評家的偉大。在我們的文化中,在我們的文學生活中,批評的意義至關重要。由于批評的介入,一個作品在生長,變得更加豐沛;也正是通過這樣的批評,一個作家的自我認識,包括對自身創(chuàng)作的認識,也在生長與伸展。其次,他談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體驗。對于他來說,“創(chuàng)作往往是即興的、靈機一動的過程。在創(chuàng)作之初并沒有那么多的深思熟慮,也沒有很強的自我塑造的想法或動機。往往是借由一個線頭讓思維發(fā)散開去,把生活的一地雞毛、殘枝敗葉編織成一個筐,或者說把一團亂麻編織成一件毛衣。通過一件毛衣建立起某種總體性,這本身就是一件快樂的事。”通過這次研討會,李敬澤堅定了對創(chuàng)作的信心,確立了未來努力的方向。
這次與會的專家把他的寫作放到一個很大的框架中來談,比如中國之文與散文革命。他對這個大的框架表示認同,愿意把自己放到大的框架中重新認識自己的寫作,探索寫作的可能性。他認為,“這個大的框架簡單地說就是兩個方面,一個方面,散文的現(xiàn)代建構尚未完成。另一方面,現(xiàn)在這個互聯(lián)網、自媒體的時代,正在經歷一個文章之大變。如果我們固守在五•四建立起來的文學散文的疆界里的話,百年以后再看,我們可能會發(fā)現(xiàn)我們守在一個很小很小并日益縮小的島上。”正是在這樣一個大框架的認識下,他主張回到先秦?;氐较惹夭⒎鞘窍裣惹啬菢訉懳恼?,而是像先秦那樣以書寫直接面對世界,回歸到那樣的精神中去。(來源:揚子晚報;記者:蔡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