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治萍:枕水而吟——說馬漢與他的新著《水繪的人事》

2013年05月25日 15時32分 

   錫城是我老家,老家有一位著名作家叫馬漢,我于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結(jié)識他時他用本名:馬漢清,所以,我叫他漢清兄,至今沒改過口來。后來之所以有馬漢這個筆名,據(jù)說是當(dāng)時印刷廠的植字工老將“清”排成“青”,漢清兄于是索性就用“馬漢”署名了,久而久之,這便成了他的正式筆名。那時,他在《無錫日報》“周末青年”編輯室當(dāng)編輯,我從青?;乩霞胰フ宜銜s上達黃、沈勇等文朋詩友在報社附近的餛飩攤小聚。那攤傍晚點著一盞黃燦燦的大燈泡,四五小幾,七八食客,是那時古城臨街的特有風(fēng)景。1992年初秋,我在大特區(qū)的《大旅游導(dǎo)報》任編輯部負責(zé)人,收到漢清兄寄贈的他當(dāng)年六月由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散文集《候鳥棲息的湖畔》,這是他的第一本公開出版的書,我還在報上特意為他發(fā)了書訊。那書里收錄的散文,漢清兄以動情之筆敘述了幾十個對往事對故人對大自然對小家庭的愛,于極致的細微處燭照著他深厚的獨特感受。

  那時漢清兄是一線的編輯記者,讀了那書,在我眼中,就覺得他是一位與眾不同的編輯記者,比別人有更多的感悟能力——這是為文之道,又比別人有更多的善良——這是為人之本。有了這“道”這“本”,不成為優(yōu)秀的作家都難啊。

  十年前我回到錫城打工,為一個上海的黃酒品牌做歌賽時,當(dāng)時身在《無錫日報》總編室的漢清兄給了我太大的幫助,一個月的歌賽竟在報上為我免費宣傳報道了四、五次,使活動搞得熱火朝天,有聲有色,比較圓滿。事后我聽說,漢清兄當(dāng)時“乞求”了領(lǐng)導(dǎo)和同事,說我一個人回到老家做事不容易,能幫就幫幫吧。后來不久,漢清兄調(diào)進市委宣傳部工作了,那門難進,我又高原、江南兩頭跑,便與他斷了聯(lián)系多年。去年年底吧,我回到錫城過年,去報社找詩人金山兄,方知漢清兄又回到報社,出任副總編輯兼下面的一家晚報總編輯了。我去向他道賀,并送上一本我的新著,不料他回贈了一本他的新著,又是散文集,書名叫《水繪的人事》,由江蘇文藝出版社于去年六月出版。呦,又是六月出版,好時節(jié),心情不壞。

  許多人或許知道,錫城是與水結(jié)緣的,邊上的一座太湖,給錫城太多的溫情。錫城因水而生,錫城的人自然對水懷有特別的感情。漢清兄從小在錫城長大,由于他比我大幾歲,想來早年的經(jīng)歷要比我豐富的多,譬如文革的情形他應(yīng)該是有親身經(jīng)驗的,而我?guī)缀蹩梢哉f沒有。經(jīng)歷豐富的人,寫的故事自然也就豐富的多,譬如書中寫到的錫城小吃,就有肉餡大面筋、蛋餃、糟扣肉、豆腐花、甜粥、泡飯、咸湯癟嘴團、炸皮脆黃、肉餡甜咸的玉蘭餅等,提到的錫城水果有楊梅、西瓜、長生果、油金果、桔子、柿餅等等,雖說這里有些不是錫城特有的東西,但通過這些小東西串起來一個個活靈活靈的人、一件件或情趣盎然或感慨不已的事,完全可以揣摸到漢清兄對生于斯長于斯的家鄉(xiāng)充溢著濃濃的赤子之心。

  我舅婆的妹妹嫁在南長街上,男人早故,她又背著個鍋,苦苦將兒子養(yǎng)大,兒子一時又不爭氣。上世紀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我七歲左右、有所記憶力的時候,我隨舅婆多次從坊前的蘇團橋坐公共汽車進城探她妹,每每去,舅婆每每硬要塞給她十元、二十元錢的……。錫城人都知道,南長街是錫城的老街,瀕臨古運河,河上有座著名的清名橋。故爾,我孩提時對錫城的惟一印象就全在了南長街和街旁的古運河上。漢清兄在書里寫到了那街那河那橋,讀來甚是親切,真有種身臨其境的美妙感覺。讀到漢清兄的父親早晚走很長的路上下班,我不禁想起那在南長街上只能彎腰慢行的舅婆的妹妹——我記得是叫她小舅婆的。讀到漢清兄寫電影什么的情節(jié),我就想起那時坊前鄉(xiāng)的政府禮堂,每每放電影、演戲曲,傍晚,全鄉(xiāng)的人就好像過節(jié)一樣地全往那趕。當(dāng)時那禮堂給我的印象是相當(dāng)大的,可1983年冬天我在青海參加工作后回去,它在我眼里就變的很小很小了。心想,小時候,它咋能容了那么多人看電影聽?wèi)蚰亍h清兄還寫到新生路的來歷,說原本它是古運河的一叉,后填土造的路。路好后,那路的兩旁就生出許多房子出來。有了房子自然也就有了人,有了人怎么會沒有故事發(fā)生呢!漢清兄就對那些故事尾尾道來,就好像發(fā)生在昨天一樣。對新生路我是熟悉的,因為錫城的人才市場原本在那路上,十年前我天天往那跑,跑了有十多天。原以為新生路與監(jiān)獄什么的有關(guān)系,讀了漢清兄的散文方知此“新生”非傳統(tǒng)觀念里的“新生”也。

  書中許多沒名沒姓的小人物是我所熟悉的,譬如彈棉花的、補鍋的、爆米花的、箍桶的、磨刀的、賣棉花糖的……等等,這些小人物那時經(jīng)常跑到村子里來,還有蘇北船妹和那條我詩寫過的“BD河”——伯瀆河,我就出生在這河畔。散文家張振媚說漢清兄的這些文字是為錫城建立“城市檔案”,我以為甚是。這些“城市檔案”無疑將增加錫城的文化內(nèi)涵,而有深厚的文化內(nèi)涵的城市,必生養(yǎng)著一群群一代代熱愛生活、創(chuàng)造生活的黎明百姓。而你我他,便都是這百姓中的一員。如水的城市造化了許多水一般的百姓,其事也如長長的水墨畫一般有吟也吟不完的內(nèi)質(zhì)之美。

  總之,讀《水繪的人事》,深感漢清兄的筆頭比十多年前的《候鳥棲息的湖畔》老道許多,特別是他帶給讀者的思想藝術(shù)方面的享受更加的多元、精辟了。我想,這與漢清兄這些年諸多的人世經(jīng)驗的精進大有關(guān)系吧。書中令我感嘆的地方很多,令我慢慢消化的地方更多,就讓我在日后有空沒空時再經(jīng)常翻翻這本書,再與書中的人物暗暗對語,再想像著書中的故事里有我的身影。那是更加美妙的藝術(shù)享受,可以懷蘊得很遠很遠。

  當(dāng)然,我相信在不久的日子里,一定能夠讀到漢清兄新的大著。因為我相信,枕水而吟,是漢清兄雋永的追求,你就看他的名字,都是“水”旁啊。

 ?。ㄔd《中國國土資源報》)

文章來源:江蘇網(wǎng)絡(luò)電視臺 責(zé)任編輯:高賽 【打印文章】 【發(fā)表評論】

主辦單位: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

版權(quán)所有 江蘇省作家協(xié)會

蘇ICP備09046791